香港掠影之二〇一九

除了自己的无知，我什么都不懂。－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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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掠影之二〇一九

(2019.08.05 - 2019.08.08)

- 卢昌海 -

这是我二〇一九年回国所摄相片中关于香港的部分。

上次——也即初次——造访香港已是八年之前 (相对于整理本文之时)。在那年所撰的 “香港掠影之港湾篇” 中我曾说， “对香港这座城市，我一直怀有好感”， “香港是一个远在谋面之前就寄托了我许多想象乃至梦想的地方”。但八年来发生的事情，使我对香港的未来越来越悲观——倒不是认定香港会不再繁荣，而是觉得，香港会越来越只具有大陆城市那样的繁荣。

被很多人称为 “文化沙漠” 的香港其实是中国最有文化也最文明、最现代也最有传统的城市，正如阿城所说： “内地人总讲香港是文化沙漠，我看不是，什么都有，端看你要什么。比如你可以订世界上任何地方的任何书，很快就来了，端看你订不订，这怎么是沙漠？”， “在内地已经消失的世俗精致文化，香港都有，而且是活的”。事实上，香港不仅不是 “文化沙漠”，相反，她的不见容于大陆恰恰因为她不是 “文化沙漠”——没有自由的 “文化” 才是沙漠。

过去这些年的历史假如有任何启示的话，那么它所启示的是：套在香港脖子上的枷锁只会越来越紧。属于香港的独特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独特到大陆不允许有的东西——则只会越来越少。

只具有大陆城市那样的繁荣，虽然也是一种繁荣，对香港来说，却是陨落。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所喜爱的香港，也许已至垂暮。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每次造访，都不知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值得的造访；每次别离，都不知会不会应陈寅恪赠吴宓的话： “暮年一晤不容易，应作生离死别看。”

香港机场——虽是填海而建，依然能遥见高楼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