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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自己的无知,
我什么都不懂。

-苏格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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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世界回忆录 (下)

- (1992 - 2002) -

- 卢昌海 -

接上篇 <<

2000 年初夏的一个不幸的傍晚, 我忍辱负重的 Pentium 200 的 modem 疑遭雷击而被毁坏了。 当时我正在家中上网, 电光闪过时, 依稀看见一个小火花幽灵般地在主机与显示器之间一闪而灭。 我吃了一惊, 赶紧关了机器。 等到雨后再启动时, modem 就无法使用了。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 后来和朋友聊起来, 才听说雷电损毁 modem 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劫后余生的 Pentium 200 如同大病过后的老人, 愈显龙钟之态。 计算机以价格而论实在应该是一件持久耐用的物品, 却很遗憾地生在了一个短命的时代。 网上常常有人问怎么保养机器, 最干脆的答复就是: Who cares?——因为机器被淘汰的速度远快于它自然衰老的速度。 在计算机只有几百 KB 内存、 几 MB 硬盘的年代, 每个软件都是效率的精品。 现在硬件发展了, 越来越多编写软件的人开始把效率扔给了硬件, 计算机的快速淘汰也就变得势在必行了。

随着 2000 年渐渐走向尾声, 我的 Pentium 200 终于扛不住越来越复杂的软件 (尤其是游戏) 了。

于是我从网上向 Dell 订购了一台 Pentium III 733。

新机器一到, 旧机器就被几个对零部件觊觎已久的同学大卸八块、 哄抢一空。 那台 Pentium III 733 的操作系统仍是 Windows 98——虽然当时 Windows Me 已经出炉, 不过 Dell 表示还需一段时间来检测新的操作系统, 因此几个月后才寄来了 upgrade 光盘。 我始终没有 upgrade——我一向喜欢 clean installation 胜于 upgrade。 Windows Me 所新增的绝大多数功能并不是我当时感兴趣的, 再说我也早已过了一味求新的岁数。 不久之后, 听说 Windows Me 被许多用户评为了 Microsoft 若干年来最糟糕的操作系统, 在 CNET 的用户评论中只有 30% 的人夸奖, 倒有 70% 的人批评, 让我想起一句老话: 只有三分像人, 倒有七分像鬼。 那些泛泛的评论之语虽不足为凭, 所谓求之愈切, 责之愈深, 怪也怪 Microsoft 的广告做得太过天花乱坠, 给了大家不切实际的期待。 但不管怎么说, upgrade 光盘我连包装都没打开——就让它永远躺下去吧。

技术的进步果然非同小可, 还是 $1,000 的小小 budget, 新机器的硬盘容量就有了数量级的提高。 20GB 的硬盘用今天的标准来衡量自然又不算什么了, 在当时却一扫过去几年在 2GB 的 “小庙” 里精打细算的局面。 有了地盘, 就一气从网上下载了许多 mp3 歌曲。 开始时还挑肥拣瘦, 后来就懒得过问青红皂白了, 不仅在网上下载, 还带了 Zip drive 到同学家做了地毯式的歌曲复制。 当然光有 20GB 还不足以这么横, 那台机器还配了个 CD-RW。

除歌曲外, 相声也是我的下载对象。 说实在的,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哪个站点慷慨到了让人免费下载相声的程度, 不过那时我功力精进, 已到了可以 “空手入白刃” 的境界, 并很快发现供人在线欣赏相声的 “昆朋” 网站存在安全设计上的破绽。 利用那破绽, 我数月间把那里的几百段相声下载了个底朝天 (没有 broadband, 只好蚂蚁搬家, 每次上网就顺便下载几段)。 后来跟同事说起此事, 他们不知相声为何物, 我也不知道相声有没有英文译名, 就告诉他们说有这样一种表演, 你就算已听过十遍, 就算已知道每句话是什么, 就算连演员说每句话的神情举止都已记得清清楚楚, 却还是想听, 听了还是会笑, 笑得还是会像第一次听到时一样开心, 那就是相声。 不知道他们明白了没有, 也许那让他们想起了 soap opera、 talk show 什么的, 天知道。 不过坐在家中能够随时重温那些脍至人口的段子, 实在是件让人舒心畅怀的乐事。

我买的前两台计算机的最大缺陷是内存不足。 Pentium 200 的内存起初是 16MB, 后来又增加了 16MB, 就把所有 slot 都用掉了。 笔记本电脑的内存是 32MB, 写写论文自然是小意思, 可稍想搞点别的就明显力不从心, 风扇转得跟飙车族的摩托似的。 Pentium 200 已寿终正寝连器官都捐献掉了, 且不去说它, 那笔记本电脑等到想要 upgrade 的时候, 才发现陈旧的 EDO 内存已被淘汰, 要买的话几乎得按古董价格付帐, 于是只好放弃。 留着它哪天有空来玩玩 mini-OS 之类的东西。

原本以为大公司都是财大气粗的, 进去之后发现原来不是这么回事, 起码我在其中做 consultant 的大公司——Credit Suisse First Boston (CSFB)——在我们面前算是充份展现了丐帮风采。 都公元 2002 年了, 放在我桌上的还是一台 Pentium 200, 操作系统还是 Windows NT4, 硬盘容量还是 2GB, 用起来真是捉襟见肘。 想装 Visual Studio 就得牺牲掉 Photoshop, 还得三天两头清 Temp 目录。 数次要求换机器均了无下文。 同事们只好互相安慰说 developer 用破机器大有好处, 起码写出来的软件不管在什么机器上都不会有 performance 问题。 后来还是一位同事眼尖, 觅得几台别人淘汰下来的机器, 吭吱吭吱搬了过来。 别的没变, 硬盘大了一倍变成了 4GB, 一时间让可怜惯了的大家受宠若惊, 大有不知如何 “挥霍” 多出来的 2GB 的感觉——让我不禁想起爱因斯坦在拿到一笔并不太多的工资时所说的话: “这么多钱, 叫我怎么花呢?”

Windows 2000

Windows 2000

公司的工作比较清闲, 桌上的计算机又很老土, 使我萌生了买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的念头, 至少闲着的时候可在自己机器上做些事情, 编程也好, 灌水也罢, 起码可以有所事事。 这时候已经对 Windows 9x 系列不感兴趣了, 就订购了一台 Windows 2000 的机器, 除操作系统外, 其他参数跟大半年前买的台式计算机相差无几, 预算还是老数目: $1,000。 Microsoft 的 Windows NT 系列在用户界面上大致是 NT4 对应于 Windows 95, 2000 对应于 Windows 98。 不过 Windows 2000 略显精致一点, 比方说 default 的垃圾箱线条优美, 比 Windows 98 的楞头楞脑的设计看上去 “摩登” 多了。

Windows 2000 是目前为止所有 Microsoft 操作系统中我最喜欢的。 除开机和关机外, 它在我笔记本电脑上的运行速度明显快于硬件水平与之相差无几却安装了 Windows 98 的台式计算机。 在 Windows 98 上写文章, 每隔几分钟就要习惯性地 Save 一下, 以防不测, 在 Windows 2000 上就没有这种感觉, 可以解甲卸鞍, 大意而不失荆州。 使用 Windows 2000 大半年以来, 从未出现过任何 “死机” 的情况, 而同期的 Windows 98 上早已上演过 N 回 “午夜惊魂” 了。

和以前一样, 我决定在笔记本电脑上安装 dual-boot 的 Linux。 由于以前用过的 Redhat 6.0 已经过时, 我选择了那几年崛起江湖的 Mandrake 8.0。 当时 Mandrake 已超越 Redhat 成为了个人 Linux 用户的首选。 Mandrake 的设计以 Redhat 为蓝本, 这对我来说是个优点, 因为这意味着我以前在 Redhat 上积累的经验可以很直接地运用到 Mandrake 上。 选择 Mandrake 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是据说它在 Intel 机器上的运行速度要比 Redhat 快 30% 左右。 Mandrake 和 Redhat 的发展哲学有所不同, Redhat 对 Linux 在桌面操作系统市场的前景较不乐观, 将注意力逐步转向了服务器市场和公司用户, 而 Mandrake 更侧重于桌面操作系统市场及个人用户, 并针对个人用户最集中的 Intel 平台作了优化设计。 30% 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差别——只要想象一下购买机器时为了让硬件快 30% 需付出多少, 就知道操作系统快 30% 是什么概念了。 不过这个数据若是可靠的话, 其它 Distribution 应该会很快跟进, 到了今天或许这个差别已不复存在了。

安装 Mandrake 8.0 是我第一次自己安装 Linux。 以前安装 Redhat 6.0 时所经历的用 fips 划盘, 在茫茫网海中搜寻 config 文件之类的坎坷, 事隔数年仍让我心中不无凛冽。 所幸的是, 这次安装彻底打碎了有关 Linux 安装困难的古老传说。 虽然选择了 expert mode, 整个安装过程依然如行云流水般毫无滞涩, 所有的硬件识别都准确无误。 与以前用过的 Redhat 6.0 相比, 无论是应用软件的数量、 质量, 还是界面的美观程度都有了明显改进。 以前比较令人头疼的软件安装和删除, 也由于有了一个 Package Manager 而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简化。 与 Windows 2000 一样, Mandrake 8.0 使用大半年以来从未 “死机” 过。

自从有了新笔记本电脑后, 除浏览网页及工作编程外, 我便很少使用公司的机器了。 我在笔记本电脑上安装了几乎所有用得到的软件, Dreamweaver、 JBuilder、 Mathematica、 Office、 Photoshop、 Visual Studio 等等一应俱全, 最后干脆把在公司做的工作也搬了过去。 由于我当时的工作是编写一个 Instant Messaging 系统的 client 部分, 它必须跟公司的 server 相连接才能使用及调试, 而我的笔记本电脑却不在公司的网络上 (这也是我浏览网页必须用公司机器的原因), 为此我专门编写了一个软件来模拟公司的 server。 公司的 server 是用 C 编写的, 我的模拟软件则是用的 Java (client-server 系统最关键的就是 protocol, 对除此之外的其它东西, 编程者的自由度是很大的)。

至此, 迄今买计算机的历史告一段落。 虽然有时嘲笑大公司有丐帮之风, 其实心中还是颇受启发的。 一台 Pentium 200 能够用六年, 说明机器的潜力往往被令人眼花缭乱的市场掩盖了。 其实只要使用得当、 配置合理, 很多机器的寿命是可以延长的, 有时甚至觉得一味依赖硬件, 就像是交手过招时纯以兵器取胜, 高手所不为也。 另一方面, 软件的情况也类似, 这些年来收集和更新软件着实花了我不少时间。 开始时乐此不疲, 还觉得挺长经验值, 重复多了就变成了累赘——对我是累赘, 对机器也一样, 很多东西装了却极少使用, 白白占据着资源。

不过有道是: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虽有心当 “高手”, 暂不买新机器了, 数月前, 老板却豪爽地送来了两台计算机。 Microsoft 也很配合, 搞了个温情派对, 奉送了 Visual Studio .NET 和 Windows XP。 老板给的计算机中有一台是 workstation, 带有 18GB SCSI 硬盘和 dual Pentium III 933 CPU, 后来又增加了一个 80GB 的硬盘, 是目前我所有计算机中硬件配置最高的。 我在那台 workstation 上总共安装了三个操作系统: Windows 2000、 Windows XP 和 Mandrake 8.2。

Windows XP

Windows XP

Windows XP 是我在心理上倾向 Linux 的转折点。 我对操作系统之争始终是持中立态度的, 选择操作系统也大都是从实用和适用的角度出发的。 但我这人不喜欢跟人拉扯不清、 拖泥带水。 买东西就要买得爽快——付了钱, 钱是你的, 东西就是我的。 Windows XP 说实在的是一个不错的操作系统, 从 Windows 2000 的角度看改进虽不大, 但从 Windows 9x 的角度看却有天壤之别。 用户界面略带卡通味, 但整体感极强, 且 well-polished。 User switch、 System roll-back 等也都是不错的东西。 可是那个 activation 使我很反感。 我从未用过盗版 Windows, 几年来也从未用同一张 Windows 光盘在两台机器上作过安装, activation 对我的实际影响并不大, 但这并不能降低我对这种售后 “管制” 的反感。

Mandrake 8.2 是我迄今安装过的最后一个操作系统。 与 8.0 相比, 比较喜欢的改进是 super-mount 和 Journaling 文件系统。 不过奇怪的是, Mandrake 8.2 在那台 workstation 上的运行速度明显慢于笔记本电脑上的 Mandrake 8.0。 这一点令人费解, 因为 ext3/ext2, KDE 2.2/2.1 在 performance 上的差异均不足以盖过 workstation 在硬件速度上的明显优势。 另外, super-mount 的软盘在 drag-and-drop 文件时屡次造成了 KDE 彻底冻结, 鼠标键盘全都失效, 只剩关电源一途 ( 强行感受了 ext3 的优越性 )。 到 Mandrake 论坛上一打听, 发现有此经历的远不止我一人, 可惜迄今无解。 在 Mandrake 8.2 上我第一次试验了 3D Linux Game。 最初安装的是 Tux Racer, 这是一款著名的 Open Source 3D Game。 但运行之下立刻发现, 我那号称很厉害的图像显示卡的 3D 功能完全没起作用——显然 Mandrake 选择的 driver 不对。 于是我到 nVidia 网站下载了 driver, 安装完后再运行, 果真是拨云见日, 小企鹅立时就精神抖擞地跑了起来。 此后又安装了 Quake 3, 也一切正常。

Mac OS X

Mac OS X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众口难调自不必说, 即使是用个人的偏颇眼光来看, 要找到十全十美的东西也是太难了。 过去的十年里, 我和 Windows 打交道的时间居多, 很多记忆——比如说对游戏的记忆——都是跟 Windows 联系在一起的。 无论从美观, 方便还是实用的角度看, Windows 都有可圈可点之处。 Microsoft 当然也 “借鉴” 了许多别的公司的东西, 但自 Windows 95 以来, 它还是开辟了独到的思路。 这许多年来, 我们的许多习惯都在潜移默化间受到了 Microsoft 产品的影响。 一年多前, 我和两位同事去逛一家计算机店, 看见了首次露面的 Mac OS X。 惊艳哪! 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操作系统, 一个个扑上去把玩了一番。 事后聊起来, 发现竟无一例外地想用鼠标右键, 手指点在 Mac 圆圆的鼠标头上, 如抽刀断水般徒劳无功。

Microsoft 对数字世界的影响是非同小可的, 可惜现在 Microsoft 这商人越当越像警察, 不太合我胃口, 让我渐渐转向了 Linux。 其实我没太多选择: Mac 不合习惯 (倒不是因为鼠标——OS X 是支持鼠标右键的, 换成普通鼠标即可); BSD/Solaris 等与 Linux 并无实质差别, 得之严密, 失之灵活; 至于其它的 OS, 大都在风中飘摇、 朝不保夕。 我经历的这十余年时光差不多正好是 Linux 的岁数, 十年来虽惊于 Linux 发展之迅猛, 却也始终觉得她有凌乱之感, 各 Distribution 均有大杂烩的感觉: 界面设计和 Windows、 Mac OS X 等相比仍显粗糙; 应用软件的水平良莠不齐, 但普遍不够美观——像 StarOffice、 OpenOffice 等著名软件在 Linux 下的字体之难看实在令人吃惊, 哪怕经过调节, 跟 MS Office 仍不在一个档次上。 虽说瑕不掩瑜——尤其是对大多数一进 Linux 就打开 xterm 的人来说, 这些 eye candy 只是细枝末节, 但终究也是一种缺憾。 另一方面, Linux 在许多方面过于注重模仿而缺乏创新, 当个克隆基地不难, 却不容易成为技术上的领路人。 同是建筑在 UNIX 类型的内核上, Apple 可以有 Aqua 那样的大手笔, Linux 却大都只是干些零碎活, 就连另起炉灶的 Gnome, 它与 KDE 的相似性也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说十年前的数字世界还基本只是一个离散空间的话, 那么十年后的今天, 它已变成了一个高度复连通的网络世界。 我以前一直是用 modem 上网的——在学校时用学校的 dial-up service, 离开学校后一开始用的是 free ISP, 比如 netzero 等。 几年来, 我目睹了 free ISP 一个个中箭落马, 剩下的也一天天降低着服务水准。 幸运的是, 在这节骨眼上, CSFB 为员工提供了 dial-up service, 而且是 1-800 免费号码——但缺点是无法使用 telnet、 ssh 等。 这局面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前。 那天晚上九点来钟, 家里的电话响了, 原来是 Verizon 的小姐这么晚还惦记着我。 小姐说: “哈罗, 卢先生, 你是我们非常非常重要的客户, 我们决定从 6 月 1 日开始向你提供一个月的免费 DSL。 不仅如此, 二、 三两个月也有折扣, 不满意还可以 cancel。” 我心想好多年没人送 “六一” 礼物了, 却之不恭, 于是就收了下来。 比较有戏剧性的是, 几天之后, 老板也突然让我们大家都去安装 broadband, 说是公司出钱, 从 6 月份开始!

这篇回忆和评论混杂的文章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有些突然, 但没办法, 再写下去就不是回忆录而要变成 “大预言” 了。 十年的千头万绪当然不是这篇回忆录可以尽述的, 数字世界的发展实在太迅速了, 一些不太遥远的往事回忆起来竟已有隔世之感。 坐在这里, 想象着那些顺着导线或电波驰骋的信息, 想象着从这个键盘上敲进去的字符在瞬息之间奔流到无边数字世界的无数个角落, 觉得自己都仿佛要幻化成那些飞舞着的 0 和 1 了。

一个没有结束的时代应该能够容忍一个有头无尾的故事, 就让这篇文章在这里搁笔吧。

>> 接 2002 年末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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